中洲,绝世崖。

    夜色沉沉,雾霭浓浓,猎猎寒风呼啸而过,卷起满地积雪。洁白的雪花像是上好的盐粒,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,力道不输于石子。日复一日,坚硬的岩石表面满是残留粗糙的痕迹。

    这是中洲地势最高的地方,山体便高数万丈,又有积累数千年的冰雪,层层垒叠上去,至少有十万多丈高,空气稀薄,一年到头都是极寒天气,鸟兽虫蚁皆不得活,全无生命的痕迹。

    因此,当狂风不再像平时横向吹拂,而是受到了不知名的力量,自下向上倒卷而起时,自然也没有人发现异常。

    天亮了,天又暗了。

    没有生命作为计时的标准,时间失去了价值。

    一日日,一夜夜。

    风无言,勾勒出高塔的边界。

    雪无声,叠加成八角的地基。

    就这样,一件足以影响十四洲存亡的大事,正悄然发生。

    却无人知。

    凶牙群山,灵香山脉。

    根脚为天灵狐的灵香山君懒洋洋地趴在贵妃榻上,九条蓬松如云的雪尾交叠堆积。既像是一件华贵的大氅,也像是一床极其舒适的棉被。

    但说来奇怪,这九条尾巴固然夺人眼球,可人们通常匆匆一眼便扫了过去,目光总是久久地停留在那张小小的瓜子脸上。

    灵香山君生了一张瓜子脸,下巴尖尖,很有狐狸像。一双美目亮如星子,眼线拖长,有种欲说还休的妩媚和慵懒。

    看见她,人们会发现,真正的狐妖并不是浑身上下充满着勾人的诱惑之意。而是令人忘记烦恼洗去疲惫,只想永远地留在那里,用尽手段讨它欢心,若是能得到一二回眸,此生足矣。

    这种吸引力,向来不分男女。

    文茜不喜欢灵香山君,却不妨碍她吸狐狸。自家的幻狐便乖乖趴在她臂膀里,柔软的毛发穿过指间,说不出的柔顺可人。

    她耐心地给幻狐梳好了毛,才问“山君寻我来,所为何事?”

    灵香山君道“不是我寻你来,是你自己要来的。”

    文茜冷淡道“我可没想来灵香山做客。”

    “你来,是天意,我请你来,是顺应天意。”灵香山君斜倚着软榻,话语半吐半露,信的人觉得玄奥莫测,不信的人却难免认为故弄玄虚。